艰深的语言有时出自学术内容的要求,有时则用来骗自己吓唬别人,浅显的语言,有时是大师的炉火纯青,有时是流于表面不肯深思。
—— 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
现在,好多学术文章难读,跟内容深奥曲折没什么关系。很多时候无非显示他是个学术家,是个身份标志。我们要识别一个人的身份,可以看他穿什么品牌进什么餐厅,但最保险的是听他开口说话,萧伯纳在《卖花女》一剧中把这一点写得淋漓尽致。派个中学语文老师去和卖毒品的接头,一开口人家就识破你不是同行。一个行当有一个行当的行话,主要的功能是设置门槛,不让这个行当外面的人混进来。你要搞学术得有个“会员证”,证件上的戳子就是学术语言——你可以不会德文、英文、希腊文、古文,但你不能不会学术语言。你说“天冷,水都结冰了”,他说“在外因的作用下量变导致了质变”,一听就听出谁有学问谁没学问。你没啥悟性,没啥才华,只要你会说学术语言就是学者,所以你埋头苦练,四年大学外加三年研究院,毕业后再实习三五年。费这么大劲儿学到的东西,谁挡得住他玩命用?
—— 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
我不把 Facebook、Instagram、TikTok、Snapchat 这种软件,看成互联网的一部分。它们只是一个应用程序,只向注册会员开放,不与外部分享数据。它们虽然有网站,但是难于使用,而且有很多限制,只作为补充的访问方式。
——Archive.is blog
我们接触了很多好设计、差设计,但通常都有一个的印象:设计是为了更好的体验。设计师拼命把产品的体验设计得更好,消费者才会买单。但如果买单的人是政府、地产开发商这些公共空间的运营者,设计就是为他们服务的。他们需要保护自己的资产,来为他们的受众服务。这中间就会有一些人被排除了。这些人通常会是流浪汉、残障人士,但很多情况下,普通人也会受影响。
———— 强行在尖刺上休息的法科尔
瞎说几句,只说防止过度反思,不说反思不足。一、我们循着道理反思,反思时,时不时停一下,跟自己的经验对勘。别只被道理领着走,因为我们认之为道理的,不一定是真道理、实实在在的道理。更不要事事“上纲上线”。二、跟不那么好反思的人交谈,跟未经反思的想法对勘。三、体会一下自己的生性有多厚,反思以不压垮生机为限。四、参加足球、篮球之类的团队体育活动,要求你即时反应,即时与他人互动。归结为一点,用厚实的生存托起反思。
—— 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
像“成为你自己”这样箴言,可以有无数不同的理解,深者得其深,浅者得其浅。很多人好道,但没有时间或心力去阅读、去理解系统的哲理,记一些箴言在心里,随自己的实践成长,时不时回味对照。这跟系统研习有坚实论证的哲学不是一回事,但从实践领悟来说,两者也会有殊途同归之妙。箴言也分好多种,像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”这样的箴言,内容相当确定,可以视作一种系统伦理观的概括。
—— 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
现在说创新,大家都去创新没问题,但创新成功的毕竟是少数。本来是一个个小的community,有点小本事一点小创新就行,有点儿小成就就怪激动,别人也跟着激动。现在不是全世界最新的就不算创新。要做就得做到世界上最好的。那我们哪有这个机会?我们现在见多识广,你没做到世界级,就算失败了。从前的藩篱打破了,有一种解放感。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子,第一次来到海边,站在大海边上,会有解放的感觉。可是你永远回不到你的村庄,永远站在浩瀚无际的大海边上,甚至漂流在大海中央,那就可能不是解放感而是无力感了。今天的人容易产生失败感和无足轻重感,原因非常多,我想这跟人人都面对漫无边界的整个世界有关。一个人直接面对太大的世界会带来一种无力感。
我的想法很老套———新的时代来了,有些东西会失去,有些人怀旧,我的朋友里甚至有人设想建立儒家保护区。在我看,退回去是不可能的,我们能做的是设法把我们所珍爱的东西融合到互联网时代之中去。每个时代都有它自己的好,自己的坏。我们争取把自己的好东西传下去,不管时代有多艰难,只要你挺过来了,就可以把一些美好的东西传下去。你们的时代已经大大不同了,但还是可能把这些美好的东西融化在你们自己的生活之中。
—— 《走出唯一真理观》